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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自成自起义起便一直招兵买马积蓄力量。到崇祯十二年(1639)就已形成破竹之势。一呼百应。当初甚至有“迎闯王。不纳粮”的民歌在民间广为流传。令人惊骇的是李自成竟然将福王杀死。并将其与鹿共煮。大设“福禄宴”。李自成如此嚣张。明朝无师可与其一战吗?事实并非如此。明朝尚有精锐之师。但却被崇祯一手毁灭。这又从何说起呢?
李自成起义本就铸成大乱。而多尔衮又虎视眈眈。此时的明朝已经是分身乏术。天雄军几乎全军覆没。所仰仗的主力便是秦军。孙传庭作为秦军将领一向是主战派。而当时的兵部尚书却是主和派。与孙传庭面和心不和。后来朝廷传召孙传庭负责保定等地区的军务。怎奈杨嗣昌却在其中作梗。孙传庭英雄无用武之地。便推脱有病。要告老还乡。
“兵马未动。粮草先行”是带兵打仗的常识。粮草在很大程度决定战斗的输赢。崇祯虽然对李自成恨得咬牙切齿。但他本人又十分多疑。不肯信任孙传庭。怕他拥兵自重反过来对付自己。因此对孙传庭相对苛刻。粮草和军备都十分缺乏。孙传庭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想办法。当时的军队屯田多被地方的豪强所霸占。孙传庭便冒着可能得罪高官的危险。将屯田强行要回充作军饷。基本实现了自给自足。虽然孙传庭此举勉强维持了部队的支出。但是军粮毕竟还是缺乏的。这无疑让军队作战变得更为艰难。
孙传庭与兵部侍郎张凤翔的观点都极为合理。可是此时的崇祯却已听不进去。多次催促孙传庭出兵。粮草不足且士兵士气低落。加上部队数量少且准备不足。果然出师不利。孙传庭也在撤退时战死。至此明朝再无翻身资本。
反过来看崇祯。他虽然是亡国之君。但确实已经尽力而为。只是明朝制度腐朽。他也无力回天。这种看法确实合理。不过崇祯也要为明亡承担一定责任。比如在最后一支军队的覆灭上。他就有不可推脱的责任。可惜孙传庭为明战死。却被崇祯认为他是诈死潜逃。反而被清朝给予了“靖忠”的谥号。也是可悲可叹!
其他观点:
孙传庭只用了半年的时间。就捯饬出了一只能和李自成抗衡的大军。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之强。而崇祯的匆忙催战。只是扰乱了战局。其实只要孙传庭据守陕西。李自成就不敢北上打京城。而多给孙传庭一些时间。也足够把陕西整顿好。再加上中原和关中几年大乱。北方的藩王已经被折腾的差不多了。只要恢复生产。大明的税收还可以多喘几年气。不至于被活活“饿死”。所以说孙传庭死。大明战局完全颠覆。大明也就彻底要凉了。
其他观点:
《明史》确实有“传庭死而明亡矣”的说法。这算是对明末人才最高的评价了。
初。传庭之出师也。自分必死。顾语继妻张夫人曰:\"尔若何?\"夫人曰:\"丈夫报国耳。毋忧我。\"及西安破。张率二女三妾沉于井。挥其八岁儿世宁亟避贼去之。儿逾墙堕民舍中。一老翁收养之。长子世瑞闻之。重趼入秦。得夫人尸井中。面如生。翁归其弟世宁。相扶携还。道路见者。知与不知皆泣下。传庭死时。年五十有一矣。传庭再出师皆以雨败也。或言传庭未死者。帝疑之。故不予赠廕。传庭死而明亡矣。
一、孙传庭有战略意识
崇祯十年。杨嗣昌提议四正六隅之策。增兵十二万。剿饷二百八十万。孙传庭不同意。《白谷集》第一篇说的就是这个。提出十点可以商榷的意见“曰商兵、曰商饷、曰商地、曰商时、曰商贼、曰商我、曰商剿、曰商抚、曰商将、曰商人。”他认为“向来贼势。张则四出。困则归秦。则贼之地利在秦明矣”。如果分散围剿。“贼将踞全秦为窟穴。而四面六隅几为空张之网矣”。就是说杨尚书你这玩意儿根本没啥鸟用。杨嗣昌刚出任本兵。就是因为提了这个方案。而且该任命完全出于圣断。地位并不稳固。连他父亲杨鹤都还没平反(起先因剿抚农民军的问题而获罪)。朝廷诸臣又弹劾他没有丁忧(明制。在任官员要职职三年为父守孝。实际27个月。称为丁忧。清朝也有此制。晚明因为张居正的夺情。对官员的丁忧要求十分苛刻)。不宜夺情。因此杨嗣昌对不同的意见很不满。对孙传庭尤其心怀忿恨(杨嗣昌其实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。这一点跟朱由检倒是很情投意合)。为了抵制“四正六隅”之策。孙传庭宣称我不用饷。就靠屯田解决就够了。杨嗣昌对孙传庭的态度更加愤怒。“四正六隅”之策实行了七七八八。最后果然没有成功。反而因为增兵增饷。加重了农民的负担。起了反效果。一如孙传庭所言。从这个角度来看。孙传庭的战略思想。大概可以甩他杨嗣昌十条街。
二、孙传庭确实可以解决屯田的问题
明朝为什么灭亡。可以有很多种原因。而其中最大最根本的问题。其实就是土地兼并。以及由此导致的很多并发症。历朝历代的王朝灭亡。其实无非是社会资源过于向少数人集中。也就是贫富分化越趋于严重。所以孔子说:“天下不患寡而患不均。”。明末的思想家顾炎武在《天下郡国利病书》中总结明代灭亡。也是这么说。这话的意思就是。天下人不怕东西少。而是怕财物分配不公平。封建社会最大的不公平。就是土地都兼并到极少数人手里。底层老百姓没了土地就要饿死。就要起来造反。这几乎是封建制度的通病。无法根治。
明代土地兼并除了税亩上的重大问题以外。最严重的还有军屯制。自朱元璋设立军屯初衷。就是以屯田养兵。不给民间百姓增加负担。由于军屯的土地是没有入户籍黄册的。地方豪强不断侵占。屯兵也不断逃亡。两三百年来。军屯已经极度废弛。到崇祯年间。全国的军屯。在明初规定的4.2亿亩土地。每年实际收入仅有两万余两白银。要带兵作战。最佳的方式当然还是从军屯着手。孙传庭到任陕西以后。仅从三卫就增加了三千多顷土地。增银三万多两。完美解决了兵饷问题。即减轻朝廷财政。又解决多年以来的病根。可以想见。如果加以推广。帝国的重症。是可以从根上整治。得以慢慢恢复的。
当然。这个很困难。甚至已经无法解决。但是解决的思路是对的。下药也非常对症。可惜崇祯朝象这样的人。当时只有他这么一个。
三、孙传庭也确实能打
崇祯九年(1636年)七月。高迎祥兵出南山。挥师直驱西安。在黑水峪遭伏击被俘。押至北京。凌迟处死。抓住高迎祥的人。就是刚到任不久的陕西巡抚孙传庭。
十一年(1638)。过天星、混天星等出川陕东路。经凤翔重新回到西安以北的广大地区。四五月间先后于澄城、三水(今旬邑)被明军围剿。混天星被杀。过天星等人投降。解决他们的。还是陕西巡抚孙传庭。
明末崇祯朝能打的统帅有很多。比如孙承宗、袁崇焕、朱燮元、洪承畴、卢象升……除了朱燮元是西南战场是从天启年间开始独立进行的一场作战以外。其它统帅。无不是因为借助关宁军的强大。关宁军是明朝斥巨资打造的第一强军。孙承宗征集了天下强兵组建了关宁军。袁崇焕重组军制提升了关宁军的战斗力。洪承畴说曹文诏“世间第一良将”。曹文诏所部就是关宁铁骑的一支。卢象升天雄军其实也是借调关宁军。唯有一支军队。不借助关宁军而成为强军的。那就是孙传庭训练的秦军。秦军虽然在战力上不如关宁军。但是不管是兵源的筛选还是资源的投入。比起关宁军。那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。可见。孙传庭在练兵整兵的水平上。不比孙袁组合差。
四、孙传庭的忠心
崇祯十二年(1639)。孙传庭入京总督南线作战。因为批评杨嗣昌调配指挥失当。数次请辞养病。再次得罪杨嗣昌。被杨攻击假托疾病。崇祯一怒之下将孙传庭扔进监狱。直到崇祯十四年(1641)年末。经再任首辅周延儒的数度力保。帝国实在是找不到人才了。不得已才从监狱里重新拉出来。而且一出监狱。就对崇祯承诺:“仅用五千兵就足以破贼。”崇祯对此十分满意。再次把灭贼的梦想寄托在孙传庭的身上。
这是不是又一次“五年平辽”的翻板。
可谓“君国(国家和皇帝)虐我千百遍。我待君国如初恋。”明末尽是这种忠心的“痴人”。
但是。仅仅不到半年以后。就因为开封失利。不断催促孙传庭出战。指责他说:“原议练兵五千可以破贼。何以又说需练兵二万。兵饷百万?”要求他“但有一月兵饷。便当卷甲出关。共图扫荡歼敌”(《国榷》卷98)。崇祯十五年(1642)十月。孙传庭无奈率兵出战。在河南郏县与李自成大战。最后兵败退回潼关。崇祯十六年(1643)李自成军再次在郏县击败孙传庭。乘胜而进。趁孙传庭喘息未定。直逼潼关。十月初六日。农民军猛攻潼关。孙传庭部下大将高杰和白广恩率部逃窜。潼关被攻破。孙传庭死于混战中。
孙传庭死后。辽东的洪承畴也已于崇祯十五年(1642)被捕(明廷误以为战死)。崇祯皇帝刚继位的时候。朝廷也算人才济济。当时可以领兵的有孙承宗、袁崇焕、朱燮元。甚至满桂。以及后来的卢象升、洪承畴等人。还有差强人意的陈奇瑜、杨嗣昌等。到孙传庭以后。就再也找不出一个合格的统帅了。能打的将领原来有祖大寿、赵率教、曹文诏、何可纲、祖宽、朱梅、张弘谟等人。军事科技上还有孙元化、茅元仪等人。到后面只剩下一个二流的左良玉、吴三桂。以及南明的李定国(严格来说不属于明崇祯朝)。在文治上。起初能起作用的有刘宗周、徐光启、文震孟、黄道周、毕自严、钱龙锡、刘鸿训、苏茂相、钱谦益、南居益、何如宠等人。
孙传庭在明朝最后的一两年间。不论从战略上、政务上、战术上还是忠诚度上。都是出类拔萃的人。尤其是在最后人才凋零的时候。孙传庭死后。明朝就再也找不出一位。哪怕只是部分品质超越或者等同于他的人才。
所以。明史说“传庭死而明亡”。这句评价。其实是很中肯的。我个人也一直认为。孙传庭之死。相当于明朝病危通知书送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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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加读物:
《山书·清理军屯》
崇祯十年闰四月。巡抚陕西佥都御史孙传庭疏言:『臣维人臣。苟有报君父之心。必无难担任之事;苟有济国家之事。必有可久大之图。臣本碌碌。蒙恩授钺。拜命之日。即闻秦中兵马钱粮。俱在延、宁、甘、固四镇。而西安等府。凡臣所属地方。素称腹里。从无额兵额饷。臣遂冒昧具疏。以兵单饷诎。仰渎圣听。蒙皇上召对平台。谕臣以此时措兵难。措饷又难。宵旰忧思。溢于天颜。比部覆臣疏。蒙圣恩准臣标兵三千名。给臣饷银六万两。奉有「以后兵饷。该抚自行设处」之旨。臣陛辞而西。夙夜凛凛。殚力搜剔。恨不于无兵无饷勉寻一足食足兵之计。及臣抵任。查得西安四卫。原有额设屯军二万四千余名。固未尝无兵也。何有兵而若无兵?臣窃谓此必原额民军。尺籍徒存。候粮莫措。有兵无饷。故难责以征操。及查民军额饷。则每军约给赡地一顷。固未尝无饷也。何以有兵有饷而竞若无兵?臣又谓此必原地非砂碛薮泽。本不可田。即易主转售。已不能问有地而不足抵饷。故不能责以腾饷。及查国初选拨屯军田土。率皆膏腴坟壤。而相沿以来。除本军自行耕种着伍外。或有转典承种。则本军着伍。而种地之人。每岁每亩出办典银一钱。付本军充饷。或有豪右隐占。则不出典价。无兵着伍。卫所卑官不敢复问。而但于抚按司道操阅之时。觅遣市棍家仆支应片刻。旋即散去。然屯地则犹属公田。未敢私鬻。陇亩阡陌。固历历可稽也。第非隐占即典种。本军自种。十无一二。隐占者既种地无军。而典种与自种者亦尤而效之。以逃旷为固然。故虽日取该营把总等官绳以重法。而锢习已成。欲照种地之额一一责有实在之军。势必不能。即间有实在者。亦止于偶一查点倡名应名已耳。或查点稍频。已窃诅怨。盖彼视所种地久为固有。而反若未尝给有官粮。胡以相苦如此。况欲实加操练。驱之使陷敢当锋、效死用命乎?故地养之军。竟成纸上之军。养军之地。亦成纸上之地。而皆若乌有矣。臣因博考故牍。洪武年间。每军额地一顷。岁征正粮十二石。余粮十二石。尽行收贮屯仓。以正粮按月支给本军。以余粮支给官军粮俸。饷不烦转输。而仓麇充实;兵不烦召募。而士卒精强。法至善也。至永乐二十年。奉诏减免余粮六石。然正余一十八石犹然交仓。按支法尚未坏也。至正统二年。以正粮十二石兑给本军充饷。免纳免支。止征余粮六石入仓。而屯法大坏矣。至后不知何时。复将余粮六石改为正粮。一并兑军免纳。而屯粮既不入仓。屯地几成私产。于是投献侵霸。奸弊丛生。遂至莫可究诘矣。臣痛愤国用匮乏。不得已履亩税架。每责好义终事于朝不保夕之民。而朝廷额设军屯。反为豪右侵隐。致使全陕贼躏数年。欲剿寇则苦于无兵。欲募兵则苦于无饷。蠹国养寇。皆由于此。因于去年十二月。檄行西安府推官王鼎镇从头清查。复榜示通衢。明示晓谕。而举事之初。阻挠百至。或有为臣危者曰:屯之必不可清久矣。且隐占屯田者。皆豪有力者所为。一行清查。必触其忌。彼能以蜚语肆螫。而又实烦有徒。大可畏也。臣思民间私田。苟为大姓侵夺。其家斡之忠诚为主者。犹为愬官申理。况豪右亦皇上之臣民。谬典秦封。即为皇上之家斡。彼之理诎于臣。而臣之权重于彼。使臣畏避饥谗。隐忍徇纵。有臣如此。将焉用之?且渠等各有身家。即能布散流言。祸微臣之身名。必不能别发难端。抗皇上之斧钺。苟有利于国家。臣以身为怨府。痴迂之性。生而已然。又何畏焉?推官王鼎镇卓有同心。力行稽核。除右护卫名隶秦府另议外。先将左、前、后三卫占种逃亡及尝追免补各地查明。备造格册。详注原军祖名。原地坐落。及种地人户籍贯。一一申报到臣。臣酌古准今。推情定法。示以不深究已往。不追夺原地。止按地起课。即责办于见今承种之人。亦不重派多取。臣遂依仿先朝减定之数。区别屯田等则。以为起课差次。而衷多益寡。总以民间见行典地每亩一钱之例为准。每上地一顷。征粮十八石。中地仍量免三石。止征十五石。下地又免三石。止征十二石。每石折银七钱。每顷纳银十二两六钱。中地十两五钱。下地八两四钱。大抵中地居多。而上下地俱无几。总计三卫占种逃亡尝追免补各地已清出者。共该起课三千三百二十七顷零。征银三万五千余两。查民间之田责租佃户岁入。不啻数倍于此。今止照此数上纳。别无科扰。盖犹轻于私租远甚。自示之后。人始知宽平易从。无不翕然相安。臣复行王推官各照屯地坐落。州县清造征收文簿。发西安府监收同知孟道弘转发各州县征收。是役也。不呼吁以窘大农。不如派以厉遗孑。惟是力破情面。不避怨劳。遂能于瓶罄垒耻之日。岁取三万五千余金子饕餮久餍之吻。所俾于因饥加旅兵荒交困之秦。殊非浅鲜。然臣未敢以此自足。尚期殚臣嫠剔之初念。彻底澄清。务使军无一名虚冒。地无一田侵隐而后已。再查每岁四卫额派。延、宁各边。班军一万一千余名。约该给军屯地不下一万二千余顷。卷查十年以来。班军俱未赴边。每名止解班价一两二钱。夫延。宁、西安。总系皇上土宇。而挹此注彼。遂使十去其九。亦可叹也。臣请于清出地租内。动支解抵班价。所余班军屯地。听臣选汰征课。其地内丁条布价马草等费。皆于课银内所给。所有赢余。召募精健入营应兵。分别战守二项。每守兵一名。约岁费中地一顷之入。战兵酌量增加。但求有济实用。不必取盈虚额。即以三军屯地之所出。养战兵二名未为不可。外有各衙门人役承种屯地者。容臣尽数查出。照例起课。即系必不可裁之役。亦止每名岁给工食银七两二钱。所余尽佐军需。至于本军自种屯地。臣次第确查。凡有途遥不愿应兵。及老弱不堪征战者。责令照例纳课。如有不愿纳课。实系精壮堪以应兵者。仍行着伍。与臣募之兵一同征操。如是则有一兵即可当一兵之用。挑选训练。但得胜兵万余。愈于二万四千。有名无实之兵多矣。而饷又不烦另措。将见单匮立转为富强。居恒则用以建威消萌潜慑不轨之谋。有警则用以摧陷廓清力剪方张之势。何至如向来厝火贻忧。养疽致溃。无事而酿成有事。一遇有事。遂决裂败坏面不可收拾乎?倘臣仰荷皇灵。克底成绩。握三秦治安之要图。开万世永久之大利。于臣顶戴天恩、捐糜图报之区区。亦可稍酬万一矣。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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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督师七省兼总督陕西、三边军务、兵都尚书白谷孙公暨配冯淑人合葬墓志銘
清•周□□
钦差督理北直、山东、山西等处钱粮、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通家□ 周□□ 撰
钦差整饬延绥西路兵嵛兼理屯田、盐法。陕西等处提刑按察司付使 眷门生 冯如京书
壬午举人、直隶真定府冀州新河县知县 眷门生 冯容篆
崇祯十有六年十月之初六日。逆贼李自成陷潼关。督师孙公死之。越五日。遂陷西安。孙公配张淑人率其妾若女。尽室殉。又二年。公冢嗣世瑞归张淑人之蜕于秦。而复公以衣冠。卜于十有一月之二十五日襄窀穸。介冯宪付如京状。乞铭于余。余曩令繁峙。距公居两舍许。知公颇稔。又痛公之不幸而遇害。固明状所由败。而天下所由易也。俯仰流连。曷能已已!论而次之。用志公千秋藏。以修太史之采。即不斐。乌得辞。
公讳传庭。字伯雅。别号白谷。代之振武人也。明初。始祖讳成者。以从戎迁雁门。隶振武尺籍;四传而生歧。举孝廉。任莒州守;歧生宗派。复举嘉靖甲午孝廉;宗派生汾秀。读书不第。是为公之曾祖考;生观城公嗣约。配任淑人;生孝廉公元震。配吴太淑人;生公。是为公之祖若考妣。皆以公贵。赠兵部侍郎。配皆赠封淑人。孙氏自莒守。至孝廉。凡四领乡荐。观城公及赠君父子。先后举于乡。每计偕之岁。联镳而比。乡党争荣之。然竟困南宫。不复第。公六岁就里塾。颖异绝伦;十有三岁。出应童生试。辄冠其军。自是与郡诸生大小数十试。无弗冠军者;以万历之戊午己未。联第成进士。初授河南永城令。再调商丘令。所至著赫赫声。每台使荐牍上。必以公为循卓者。天启乙丑。朝正于王。留擢吏部主事。旋擢稽勋郎。以覃恩予诰命。时逆党魏忠贤初用事。将起缙绅之祸。公心念。独子奉孀母。膝下一儿仅周岁。此身末敢蹈不测。搏名高也。于是请假归。归而大治第宅。辟园圃。穿溪叠石。种松栽荷。朱楼画舫。花晨月夕。公偕张淑人。奉太淑人栊舆游晏。泄泄融融。次则招宾客。酌洒选奕。赋诗谈笑。箫鼓之声无虚日。间或闭户危坐。焚香读书。里中问奇之士。从公受学者七八人。公时进而与之谈性命、经济暨举子业。公于斯时怡然自得。若将终身焉。
端皇御极。大慝伏诛。官方清矣。然东鄙用兵。迄无胜算;而流寇之祸。渐蔓数省。公始慷慨谈兵略。有澄清天下志。公之门人冯生容乘间进言曰:“先生岂有意天下事乎?愿先生无以天下事为意也。天下事殆不可为。”公喟然曰:“是何言也?孰为为之。而遽曰不可不可乎?为之自吾始。济不济。命也。”乙亥之秋。即家起公。司封司。时中外咸棘。求人孔殷,官华要者。率避边才如阱罟。公谈论风生。雄姿英发。毅然不少避忌。铨枢叙公里居时缮垣、犒士、定乱全城诸功。不待历曾掌选事。以边才超拜顺天府丞。备督抚选。是时。德州掌吏部。贵。倨甚。公抗不为下。意甚衔之。诚秦抚告阙。遂亟用公。辰启事而申报可。然公私意。亦愿一当也。端皇御便殿召见公。期勉慰籍如家人。公面奏:“往事。秦兵宿边镇而秦抚臣治其腹。诚不烦置兵。今贼反在内。臣恐不能以徒手扑强贼!”上频蹙曰:“措兵难。措饷更难。无复以乏兵为言!朕姑措扃寺六万金给。而今岁饷后。则听若自行设处。不中制!”公受命而西。以灭贼为已任。简募标旅。得胜兵三千人。自将之。是时。渠寇之最强者。无如高迎祥;其最众者。无如拓养坤。所谓“闯王”、“蝎子块”者是也。公标营甫成军。而迎祥自汉中取黑水峪。出犯两安。公心策。贼之来远矣。路险阻而雨滂沱。人马必俱惫。迎战于山。扼之俾无得出。贼可擒也。率孤标渡渭。先进逆击。大败之。总督洪公闻公破贼。率大兵以昼夜驰至。明日复进战。生擒迎祥于阵。俘而献之阙下。上大悦。为之告庙。行赏如旧典焉。是时。养坤(蝎子块)在凤翔。闻迎祥已就缚。震惧乞抚。而中迟回末即决。公驰至凤翔。间其付贼张文耀。弃拓来奔。待之厚。养坤遂解散群贼。以亲党百余人如西安。叩辕就抚。后逾年复叛去。公遣一骑持片檄追讨之。其亲党即斩养坤以献。弗敢守。
西安四卫旧有屯军二万四千。田二万余顷。其后标营之骁渠许忠、刘世杰辈劫其课。虚其籍。公檄阃司括卫兵。备守望。至求三百人不可行。乃黜许、刘等辈。得军万一千有奇。岁收屯课银十四万五千余两。米麦万三千五百余石。端皇大喜。增秩、赉银币。
会武陵(时任兵部尚书杨嗣昌)入为本兵。条上方略:洪公以秦督兼剿务。而用广抚韩城熊文灿为总理。分四正六隅。马三步七。计兵十二万。加派至二百八十万。兵合之后。期以百日平贼。否则按汛守行。公移书力争之。谓:用多而不用精。非徒无益。且害国病民。步兵屡经溃蹶。且民力竭矣。恐不堪重困。今但选关宁精锐为马兵八千人属仆。及总理分御之。同心殚力。惟贼是求。不数月贼可尽。乌用尔尔!矧尔尔必不尽也。书凡数千言。颇切直。武陵得之大忿恚。初。部议秦抚当一正面。议兵万人给饷二十万有奇。以商洛一带为汛守。公知剿功必不成。辞于上曰:“臣自有屯课足赡兵。无需饷也。”武陵益衔之。而公复于屯课外。综核各郡帑积余及尽发抚属赎锾。得银四万八千两余。属副将郑家栋、王根子市马于番。募兵于夷。复调选边镇各道将亲兵。自办一旅。部议谕各抚限期募兵。各抚咸疏报募兵已及额。公疏独不至。武陵恚益甚。上章自劾。谓:军法独不行于秦。请褫其职。以激上答。公疏曰:“使臣如各抚裒郡邑民兵籍而上之。遂谓及额。则前报屯军九千余已及额矣。今臣募兵购马。期为具官效实用。尚末就绪。故弗报。然商洛之汛。百日之限。臣俱不敢诿。如贼入臣汛而不能追讨。则治臣罪以伸部法!如剿功以限成。臣不敢贪万一。逾期而贼不灭。误剿事者。必非臣。请存臣疏为验!”已而。剿限既逾。贼势不少杀。然亦无一贼至公□□□加公□而公所募之兵与马。先后至。自练自将得胜兵六千人。骑四而步二。自募□□□月饷俱不烦将官一钱也。兵既成。会大寇之在秦者。独“闯将”与洪公相持西极。余如“过天星”、“混天星”等数十部。分股犯泾阳、三原诸内地。众数十万人。公将兵击之于杨家岭黄龙山。大破之。俘斩二千余。降、散近万人。贼引而北犯延安。公心念:延安地贫而荒。贼众矣。必不能作旬余留。时澄郡之西、三水之东。中间三数百里。无人烟、水草。可以毙贼。仅留亲兵五百人自卫。余兵发三、四百里外。夺贼所必走之途。而轻重布之。不数日。侦贼果南返。公大张旗帜。鸣鼓角往迎。贼闻风引避。疾趋而西。一日夜行三百余里。至职田庄。遇公伏。败之。复走宝鸡。取栈道。再中伏。大败之。折而陇州、关山道。又为公伏兵所败。贼计无复之。且心服公用兵如神。遂尽解甲降。无一股遁去者。“闯将”亦以势弧失援。为洪公歼几尽。以二十余骑由秦岭之南遁人豫。秦贼遂平。捷闻。端皇大嘉悦。诏加公部衔。公先以擒“闯”、清屯功。再奉旨加级。及今凡三晋秩。而一佥都御史。三年如旧。武陵故也。时总理所剿之豫寇。曾掺混“十万老回”之辈。凡十三股。聚而屯淆函之间。联营数十里。总理尾其后。招之使降。贼亦佯与之应。要挟过当。公投袂而起曰:“天下之寇尽在此矣。我出而击其西。总理击其东。贼不降则灭矣。此贼灭。则天下遂无一贼!献贼虽狙伏谷城。不敢独反也!”提部兵出潼关。击贼于河南之阌乡山中。大败之。贯其营而东。复自东杀而西。莫敢当者。贼大震惧。以总理手谕驰上。曰:“公且回。旦暮即就降。”公曰:“尔曹姑就总理讲抚。而日攻屠堡寨不已。殆伪也。降即解甲来。不烦辞说。说即非降。吾兵且复进矣。”明日。公躬环甲胄。督兵往击之。行不数里。得总理传檄。右为饬谕有司者。谓:“吾抚功已就。毋妒吾功而害其成。纵部下相戕杀!”公不得已。怏怏返旆。贼迄不就抚。移窥商洛。公从关内发兵御贼至。击走之。南人于楚。是役也。寇儿告平。惟是总理信贼过。且欲徼传以就抚功。而独居之。故为贼所绐。旋遁去。驯致后难云。
时公威名著中外。休兵长安。洪公亦以秦寇平。议将出关与总理从事豫楚间。适清兵入墙子路。杀蓟督阿衡。武陵于各抚无所居。独亟召公将千骑勤王。且口语公役曰:“吾急尔主人来。不急兵也。”公疾行至鸣谦。得武陵手书。谓:“清兵已南下真保。即以迎头一战责公矣。”公再调留秦余兵。而独以千骑先进。次获鹿。清兵已环真定而营。公乘夜趋入郡城。明日清兵引解去。适公佐枢之命下。北上次保定。复有后命。令公以枢贰协剿。毋入都。时高阳、庆都两报虚捷。武陵即与叙赏。且亟趣督师卢公决一战。公密奏端皇曰:“清兵不可敌。我兵不能战。人无肯为陛下言。凡言战者。非愚即欺。若逼令一决。哗与溃且立见!”疏方入。而卢公溃殁之报至。公收兵而南。至枣强。得总监手书。谓:“清兵已趋济南。但得一人付以清源重任。易吾战兵出。即往救。”公以半日夜趋入清源。代总监守其城。而总监意弗往也。其所遣之将领又逗留不即进。济南失守。是日。公闻“督师命”。遂具密疏纠举。自是总监与公亦水火。公“受事谢恩疏”又言“年来疆事决裂。总由着数差谬。事竣之后。臣面请圣明决定大计。着数一定。办此不难。”武陵得揭大诧恨。谓公将顷已而夺其位。日夜谋杀公矣。公受事于败军之际。收合余烬。免支强撑。武陵又屡伏杀机以难公:一则曰。“速靖”二柬。再则曰。遮障陵京。复令公以督师兼顾关门。比清兵以裹糇作十日留。此自驱后者责。而武陵又谓公:“徒抄枉前。虚置宁珠。”已而清兵东走冷口。公拒险力战。遂折而西走中协。公复遣兵战之于太平寨。清兵由青山口出。则洪公、陈公分汛也。而武陵犹谓公“胡不趋救中协”云。先是。武陵以失事惧不测。及清兵未出口。即主“内备”。议岁加练饷五百余万。募卒选骑以御再举。公再移书武陵曰:“事势异。宜兵形有变。是与剿寇大不同。宜用火器、用步兵、用土着。精器械、训士卒、凭险自保。饷既省而军法易行。”反复数千言辩甚悉。武陵益大恚。惧公说闻于上。则尤以解前罪而结后眷。谋杀公益亟。适绵竹以首辅出督察诸军。误纠总兵刘光祚。而旋救之。上大怒。褫其职。需后命。皇惧不知所为。武陵、韩城咸授意曰:“速参督师。可以自解。”公遂奉“部院勘议”之旨。时武陵已用洪公为蓟督。欲尽留秦兵之入援者宿蓟辽。公以听勘。不得与议。乃移私稿再一力争曰:“是兵必不可留。留则寇势张而究无益于边。是代寇除兵也。且兵之妻孥、蓄积皆在秦。日以杀贼为利。必不能久在边。非哗则逃。兵至哗且逃。则不复为吾用。而为贼用。后欲制贼。何所取材?是驱兵从贼也!”天下安危。其机如此。武陵弗省也。公候议通州。不胜其郁愤。而耳症作矣。武陵谋所以杀公而不得其端。闻公且病废。意稍解。趣公之保督任。公复具疏请陛见。武陵大警。怒斥公役赍疏还通。改而上之。公至保定。念武陵方用事。已必不能有为。引前病乞骸骨。而武陵即以“欺君”议革职。乃嘱巡按御史查其真伪。比杨御史“真病”之疏上。公遂与御史并逮问。是时。武陵具密揭。引唐太宗斩卢祖尚事。劝上亟杀公。端皇虽为武陵所动。而心实惜公才。仅长系出适韩城、德州、黄县、滑台相次居。政府皆修郄于公而扼其出。虽赖端皇圣明。不至有他。然公在请室且二年。秦兵散而寇横。一一如公议。武陵出剿经年。寇势逾炽。福、襄二藩相继告陷。武陵忧怖死。韩城亦以受赇伏法。
宜兴且入相。初政多引用“东林”正人居。乡佐冯生亦间行入都。日夜走谒诸乡佐。陈天下事非公不可状。因以其说于宜兴。宜兴善之。自是。公论大明。意回端皇之怒。以“佐枢命”召公于圜扉。然而晚矣!上亲御文华殿。问公所以安天下者。公为抵掌指陈。上嘉予叹息者再四。燕劳赏赉甚渥。遗公将禁旅往援汴。公至汴而禁旅脆弱不可用。抚掌叹曰:“我思用秦人!”秦帅贺人龙。降贼也。兵最强。而心不为国家用。秦督傅公宗龙、汪公乔年先后将入豫。皆陷二公于阵。而自行剽掠返长安。于是改公督秦军。端皇密谕枢部。嘱公急诛人龙。公令总兵郑家栋、牛成虎呼人龙入见。数其罪而斩之。所部万余人。无敢哗者。公抚而用之。自是。兵威遂振。朝议督公亟入豫。公曰:“兵未训练。安可用也?”弗听。公不得已而将之出战于郏县。前队已大破贼。逐北三千余里。而后军复用人龙故智。无端溃。公还至长安。愤然曰:“是欲傅、汪我也(编者注:傅。傅宗龙;汪。汪乔年。意为想让我如傅、汪二总督的下场)。此辈独不惧为人龙续乎?”取倡溃将领并其谋辈。悉斩之。上疏于朝曰:“兵无斗志久矣。且贼势已就。今欲再举非数万人不可。是宜大行调募而训练之。恩信既孚。鼓行时出。孤注一决。天若祚明。贼尚可灭也。”端皇一听公言之。赐剑以重其权。癸未夏,公练兵长安。马步凡五、六万人。秦绅之官京师者。意不能□□□□□□朝。诏公:兵已成。宜速出。上意维不中制。然亦日夜望公出□□□公督师、兵部尚书为□“督师七省”印。畀公于秦。公以八月出潼关。旌旗、戈甲悬络数十里。精□□盛□二十年余所未有。时公锐意灭贼。且谓贼必可灭。调军画筹机要。此外一切不存问。是时。豫督监公军豫抚为公转饷。公与之坐而谈。神忽忽。常畏贼。揖让高卑不与□。监军退而□然曰:“是不难庄、贾我!”公又以“豫抚不胜任。恐缓急难持”疏于上。上命褫抚职。转饷急自□否则□□□。于是豫抚深恨。公又至洛阳与贼战。大败之。自是。连战俱大捷。贼望见旌旗辄引去矣。◊□□却县。逼其巢。贼畏公追袭。连夜筑七堡。中贯以墙。而悉索精锐与公战。复大败之。贼□□□□施火器以拒公师。时宝丰为贼城守。公下令环攻。一鼓而克。贼逡巡不敢救。贼归□□厘□。屯唐县者。公以千人走间道捣其虚。获牛马、金帛以万计。纷纷溃入郏。贼大震惧。□□谋降,自成曰:“吾屠王、焚陵。罪诚大矣!姑支数日。决一战。不胜则杀吾而降!”时公师露宿与贼持。暴雨大降。七日夜不肯止。粮糗露积河北而三日不至军中。马足陷泥淖中□□是将士相顾无人色。雨稍霁饷军微至。又为贼所劫。公念。贼以今日出。则兵必不支。遂命军返师河南。就粮养锐。命白广恩先退四十里而营。以高杰断后。防追袭。时广恩方与杰不相能。然独无人为公言者。兵既动。贼选骁渠数千人犯之。高兵且战且走。望白为援。而广恩不闻公命也。□程退九十里。至汝州矣。高兵失望。遂大溃。白兵闻之。亦大溃。公引剑欲自裁。左右胁持之。公徐曰:“天下事去矣!吾疾趋潼关。收溃兵而守。万一贼不入秦。则事独可为!束身司败以□斧钺。未晓也!”于是监军急上章。以委粮于敌归罪公。为豫抚解矣。公甫驰至关。贼亦大至。公收溃兵之未西者陈于城外。而自起登。睥睨督守御。时白兵之妻孥俱在关。贼以数十万尽力攻竞日。城外兵复战败。广恩率其众保妻孥夺门出。潼关遂陷。公恐为贼所执辱。挥刀跃马入贼群。遂遇害。鸣呼。恸哉!李贼既入城。下令悬重赏。亟募生致公。害公者不敢自明。相□□匿。公尸遂不知其处。而秦晋之忠义属望无已。欲借公余威摄强寇。扬言曰:“孙公出潼关。旦夕起大兵图恢复。”李贼亦以破公喝郡邑。每至城下。即宣言曰:“尚能用兵如孙督师□者乎?无则何所恃而不降?”于是关以西无坚城北。西安沦陷。内阃赴义。尽室以殉矣!
呜呼!吾公肝胆、智计迥绝人群。一意急国难。无论毁誉、祸福。即身家性命不复顾。夫以端皇之圣明、公之忠。公才实可戡祸乱、定太平。竟不幸而为亡国之君若臣。
呜呼。恸哉!海内缙绅有不知公者。或谓公疏。或谓公傲而愎自用而不肯用人。故及于败。余虽未见公。然冯生为知公悉矣。生常从公行阵间。述公每剿贼至其地。必召问土人。图画山川。谋定而后战;□□□论将领。宁失全功。无中贼伏;兵既出。则坐止无恒处。食不下咽。须鬓欲白。呜呼!公其疏者哉?公折节一书生。又门墙士也。而严重如上宾。且其人才仅逾中人耳!公居林。以至督陕。小则诗歌、疏牍。大则用人、决机。近则造膝筹谋。远则亟书辩论。生意所不可。或者所规则者。莫不欣然从改也。甚至乡人之无足比数者。偶发一善言。公终身称之不能忘。然则经□□□公者。或值公心有所属而简于周旋。又或其人庸庸无能。取重于公。而自以名位、体统居。欲如常式。则不得耳!呜呼!公岂傲而愎向用而不肯用人者哉?武陵之数数扼公及韩城□□□总理。豫抚之龁錡掣肘公。皆天意也!使公得蚤得其志。或得二、三问心之人共功名。天下事胡遽至此?如以成败掺短长。则文天祥、张世杰、陆秀夫曾何救于宋哉?天亦知所取已。
公生甚魁伟。性至孝而睦宗族。每处事必出人意表。扬历中外。摘奸□若神。为德于乡。如定乱全城。犒军赈饥。诸事甚多。以其非关于宗社存亡之故。故不书。公元配冯淑人。庚子孝廉明期公女。宪副娣也。温恭勤苦。佐公下闱以成名。蚤逝。继配张淑人。南京通政使知节先生孙女。善持内秉而德能逮下。姻党推为礼宗。从公西安。闻潼关陷。即仰天呼曰:“吾夫子死矣!吾誓不独生!”寇且至。降将张文耀感公恩。愿以死保淑人间道归晋。左右劝从之。淑人持不可。曰:“吾知死而已。不知其他也!”比城陷。率二妾二女赴井死。独抚次儿。叮属乳媪曰:“长儿故多病。若幸保此!”为之付。然后跃入井。呜呼。烈哉!女子而有古士君子行若是哉!逾一年。世瑞为李贼执人秦。因得出淑人于井。衣股面色若生。呜呼。异哉!公生于万历癸已之夏四月二十有一日。卒于崇祯癸未冬十月之六日。年五十有一。冯淑人生于万历二十二年三月廿□日。卒于万历三十九年五月初七日。张淑人少冯淑人七岁。以万历二十九年之五月十一日生。后公五日卒。年四十三。有丈夫子二。长肽瑞。郡庠生。娶太学中刘思霄女。即归张淑人于秦而大招公以合葬者。石氏出;次世宁。陆氏出。遇变匿西安杨氏家。世瑞求之携归者。未娶。女一。适兵科都给事中卢公时泰次子炼。冯淑人出。公所著有《抚秦疏草》、《督师奏折》、《□□□集》、《风雅堂诗稿》若干卷。藏于家。铭曰:萧萧者雁门之风兮。吹大漠而憾长空兮。
我公之恫宗国之恫。余曷宣于哀。
□□者□之□兮。松磊柯而兰幽妍兮。
我公之贤。厥配之贤。天胡为而俾然。
渊渊者沱之源兮。泉泌泓而流潺渊兮。
松楸在原□令在□。衍余庆于往园。
顺治二年。岁在乙酉之冬十有一月廿五
注:碑存文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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评论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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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想到大家都对为什么说孙传庭死了就意味着明朝亡了呢?感兴趣,不过这这篇解答确实也是太好了
李自成自起义起便一直招兵买马积蓄力量。到崇祯十二年(1639)就已形成破竹之势。一呼百应。当初甚至有“迎闯王。不纳粮”的